品悟“讀書”
——大斌
書籍是人類的朋友。當我們翻開一本本紙墨飄香、彌漫著文雅之氣的書卷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一個五彩紛呈的神秘世界。沉迷于舒暢的閱讀之中時，你會忘記塵世間的紛憂，一切的恩怨、得失、煩惱拋于腦后，盡情享受那精神的愉悅。讀書可以超越時空，超越歷史，與已逝者對話，可與遠隔重洋、千山者會面。面對一本好書，是面對諸多榮辱與共、相濡以沫的好朋友。當我們?yōu)闀械墓适滤覀儠闀腥宋餇磕c掛肚，心情會隨故事情節(jié)起伏，與他們同喜同悲，并為書中哲理震撼而悟出人生真諦。讀一本好書，就是一次心靈洗禮、思想升華和精神提煉。
我與書結緣還須從孩提時說起。童年是我七彩斑斕的夢。舊中國極貧窮的家，只讀過兩年書的母親常在我丟飯粒時教我唱：“……，汗滴禾下土。……，粒粒皆辛苦。”我總是纏著媽媽講故事。媽媽常講的是小人書中：《岳母刺字》的故事、《半夜雞叫》——高玉寶的小說、《我要上學》，小人兒稚嫩的心靈呼喊定格在人生記憶中。小人書成為心中最愛。上學后，想方設法偷看小人書。從此與書結緣。
從小學到現(xiàn)在，幾十年風雨滄桑，山河巨變。我丟棄了所有，改變了許多，唯有不變的是書——它是伴我一生的朋友。在我人生中的青年、中年、老年三個歷史時期的三次歷險，我分別體驗了三次生與死的考驗。能走出生命的誤區(qū)，其中有讀書的功績。那驚心動魄的旅程，至今歷歷在目，記憶猶新。
六十年代初，豆蔻年華的我剛步入社會，當時愛國主義大部頭書籍盛行神州大地，我如獲至寶，一頭鉆進書海中，如饑似渴地閱讀如：《青春之歌》、《烈火金剛》、《敵后武工隊》、《紅巖》、《平原游擊隊》、《林海雪原》、馮德英寫的《苦菜花》、《迎春花》等…… 往往手托大書就餐而讀，捂被而讀。初夏，落著小雨的夜，沐著從窗外飄進的野花清香，一顆心沉到書里去了。一部幾十萬言的小說，不知不覺讀完后，合上書，天已大亮，但心未平靜，還在故事的節(jié)奏中。主人公的英雄壯舉和高尚情操及民族氣節(jié)震撼著我年輕的心靈。我嘗到了書的魅力和力量。此后，我的枕邊從未斷過書。《紅樓夢》、《三國演義》、《水滸傳》、《西游記》四大名著，反復閱讀。至今若心灰意冷之時，還會背誦《紅樓夢》中的“好了歌”來寬慰自己。高爾基的《母親》、海明威的《老人與海》、屠格涅夫的《貴族之家》，還有《牛虻》、《紅與黑》、《呼嘯山莊》、《基督山伯爵》、《安娜. 卡列尼娜》等等……這些鴻篇巨著大多是幾個晚上看完。因為年輕體棒，通宵讀書，次日上班依然精力充沛。
讀書使我養(yǎng)成寫筆記的習慣，認真書寫內容及心得。文革期間完整的三大本讀書筆記被造反派盜去，作為證據(jù)，將我投入牛棚。強加于我莫須有的罪名，使我失去人身自由。嚴酷形式下，萬念俱灰，一心求死。但生不如死，死又何易？我在生命的十字路口徘徊。黑暗中一個瘦削的身影向我靠近，啊！他是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一書中的保爾.柯察金。他喊著：“生命有用！……”重溫書中所述：“……保爾因重傷未能歸隊，凄涼的他想到結束生命。舉槍的剎那對自己說：誰能想到你會有今天？對著槍口他狠狠地罵自己是假英雄。這是最懦弱、最容易的出路，要試著去戰(zhàn)勝，盡一切力量沖出這個鐵環(huán)，要活下去！讓生命變?yōu)橛杏猛尽?聯(lián)想起魯迅《吶喊》一書，奏出反封建的最強音，喚醒沉睡的國民。鏗鏘的話語喚醒了我，要勇敢面對，不作犧牲品。書如燈塔，引領我走出迷途。終于守得云開霧散，盼來了平反昭雪的那一刻，恢復了正常生活，我又進入職工大學深造，迎著曙光，憧憬未來。
好景不長，老天又與我開了個玩笑。婚后的次年，我患上了九死一生的“產(chǎn)后風”。經(jīng)醫(yī)生奮力搶救，僥幸生存，落下癱瘓的后遺癥，變?yōu)樯畈荒茏岳淼膹U人，成為家人的累贅。看著咿呀待哺的寶寶、匆匆忙碌的丈夫，真是恨自己呀，總想以死來解脫！為了寬慰我，丈夫為我讀書：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，我又一次見到了奧斯特洛夫斯基筆下的保爾.柯察金。……病危中，雙目失明的保爾，開始用硬紙板作框，摸索著堅持寫作，將《暴風雨所誕生的》一書完成。他對自己說：“……你是否已經(jīng)盡了一切力量掙脫鐵環(huán)，使你能夠歸隊，使你的生命變?yōu)橛杏猛镜哪兀俊?我又讀了《把一切獻給黨》一書，書中記述中國的保爾——吳運鐸的事跡。他們都將生死置之度外，為自己的信仰活著。我為他們堅韌不拔的毅力所折服、所感動。問自己:“同樣是人，別人能做的，你為何不行？”讀書猶如注入強心劑，啟迪我奮進，從此我不再頹廢。調整心態(tài)，適度鍛煉，在肚皮上寫字、寫作。六年中終于完成了我的長篇處女作《漩渦》，并收獲了康復。
當風聲水起的壯年已逝，進入老年時，又一場災難從天而降——多病多難的我于2004年被確診為直腸Ca。在談癌色變的今天，我頓覺天塌了！經(jīng)歷了兩次大手術及插管的錐心之痛、灌腸、多個療程的化療，脫掉了滿頭青絲。治療折磨得我生不如死，只想放棄……為啥不幸總伴隨著我？腦海中急速轉動一個愿望——力求速死！命運之神又一次將我推到生死邊緣。我陷入極度消沉中……一次購藥時幸得一部書：《300位癌癥患者奮斗記》。記述每人的抗癌事跡。我認真仔細地閱讀，獲益匪淺。又讀了一篇《與疾病周旋》的散文。主人公是位百病纏身的弱者，在結腸癌晚期時，以滿不在乎的心態(tài)，一次次人工呼吸和輸血，頑強與癌魔死纏亂打，贏得生存時間，15年中寫小說六部，還到各地去采訪，發(fā)表文章，快樂的活著。活生生的榜樣就站在我面前，好像在鄙視我，那顆永不服輸?shù)男脑谫|問自己：“你可以嗎？”我大聲喊出：“我行！我一定要做最好的那個！不放棄，永不言敗！”整理好思緒，制訂康復規(guī)劃，認真履行。病情日漸起色。天有不測風云，其間，又出現(xiàn)咯血癥狀，看幾位醫(yī)生的表情，疑似癌轉移。但此時的我不再慌張，又去尋找書朋友，翻閱查資料，偶得偏方。嘗試服了幾副中藥，終于止血——我成功了！書如一部發(fā)動機，給我以動力。生命不息，奮斗不止。
生活中有種種不如意。我也曾躲在角落里，默默流淚，暗自傷悲。心中埋怨老天不公平。困惑中吳承恩筆下《西游記》中的唐僧不也是歷經(jīng)九九八十一難，方得正果嗎？應該學學孫悟空的堅定、堅持、百折不撓……人不堅強，懦弱給誰看？怨天尤人是弱者的表現(xiàn)，堅強才是永遠的資本。
知識改變了人生觀，重塑人格。良好的心態(tài)是讀書中吸取的精神營養(yǎng)和力量，加之積極配合醫(yī)生治療，使我有勇氣闖關，三次與死神擦肩而過，重獲新生。如今，我已渡過七個年頭，今年又榮幸的被評為“市十大抗癌明星”。這是讀書帶給我的幸運和福氣。好好活著，活著就是贏家！
人生是短暫的，這就要求我們領會人生意義。讀高爾基的自傳體三部曲：《童年》、《在人間》、《我的大學》和巴金的激流三部曲：《家》、《春》、《秋》，悟到人生三部曲即是少年、壯年、老年三個重要的人生階段。歷來文人作家對人生三部曲都作出精辟生動的總結。古人說過：“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，壯而好學如日出之光，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。”好學是貫穿人生的一根線，證明：“活到老，學到老。”在不可預知的未來，將要發(fā)生什么？需要我們如何面對？讀了一本論“糾結”的小冊子。書中說：“所謂糾結，就是現(xiàn)實與理想的差距，努力和安樂的差距，時間與空間的差距。糾結也是你和我的隔閡，生于死的思考，貧與富的差距。”它告訴我們懂得淡定：“處事不驚，穩(wěn)如泰山，淡如水，定如山——淡定是永遠的追求。”
如果不讀書，物質雖富有也會因精神貧乏而痛苦、自慚。不讀書，不可能體驗讀書的幸福。永遠不會知道，在那薄薄的書頁上、密密麻麻的小字里，還有一個廣闊天地、精神世界。知識可以改變你的人生，或者說，拯救你的人生。我的知識儲備和做人的標準很多是從書中得到的。一篇好的文章，是心靈間的交融。思想會帶著美好的回憶與自由的聯(lián)想與書一道飛翔。讀書日久，積累日厚，漸漸萌生書寫的愿望。因此，有了寫作。在幾年內，先后有《無吻得愛》、《闖過鬼門關》、《四月》等40幾篇文章在報端發(fā)表，甚是欣慰。感覺退休生活充實，少有失落、寂寞感。反之，以書為趣，以文為樂，以讀為歌。
書是取之不盡、用之不完的知識寶庫。又是人們賴以生存的精神食糧。老年朋友晚年歲月更要將讀書作為每日必修課去完成。只有把讀書養(yǎng)成發(fā)自內心的自覺習慣，方可達到人生最高境界。夕陽最美！
2011年3月23日
